Thursday, September 20, 2007

班荆道故

班荆道故 (ban1 jing1 dao4 gu4)

班荆道故:班,布置。荆,楚地出产的木材。相传伍举和声子在郑国野外相遇,把荆条铺在地上,一起坐下吃东西,并谈回楚国的事。典出左传·襄公二十六年。後形容朋友在途中相遇,互叙旧情。或作班荆道旧、班荆椒举、椒举班荆。 (1)
spread on the grass and chat of old times. (2)

面包树的荫凉,在夏天给我们招来了好几位朋友。盂瑶住在我们街口的一个“危楼”里,陈之藩、王节如也住在不远的地方,走过来不需要五分钟,每当晚饭后薄暮时分这三位是我们的常客。我们没有椅子可以让客人坐,只能搬出洗衣服时用的小竹凳子和我们饭桌旁的三条腿的小圆木凳,比“班荆道故”的情形略胜一筹。来客在树下怡然就座,不嫌简慢。我们海阔天空,无所不谈。我记得孟瑶讲起她票戏的经验眉飞色舞,节如对于北平的掌故比我知道的还多,之藩说起他小时候写春联的故事员是精彩动人。三位都是戏迷,逼我和季淑到永乐戏院去听戏,之后谈起顾正秋女士谈三天也谈不完。季淑每晚给我们张罗饮料,通常是香片茶,永远是又酽又烫。有时候是冷饮,如果是酸梅汤,这会勾起节如对于北平信远斋的回忆,季淑北平住家就在信远斋附近,她便补充一些有关这一家名店的故事。坐久了,季淑摔出一盘盘的糯米藕,有关糯米藕的故事我可以讲一小时,之藩听得皱眉叹气不已,季淑指着我说;“为了这儿片藕,几乎把他馋死!”有时候她以冰凉的李子汤给我们解渴,抱憾的说:“可惜这里没有老虎眼大酸枣,否则还要可口些。”到了夜深往往大家不肯散,她就为我们准备消夜,有时候是新出屉的大馒头,佐以残羹剩肴。之藩怕鬼,所以临去之前我一定要讲鬼故事,不待讲完他就堵起耳朵。他不一定是真怕鬼,可能是故做怕鬼状,以便引我说鬼,我知道他不怕鬼,他也知道我知道他不怕鬼,彼此心照不宣,每晚闲聊常以鬼故事终场。事后季淑总是怪我:“人家怕鬼,你为什么总是说鬼?” (3)


(1) 《国语辞典》
(2) 《当代汉英字典》,林语堂
(3) 《梁实秋作品精选》,长江文艺,2004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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